文人画不在画里考究艺术上功夫，而当在画外看其之文学性、哲学性、抒情性。故文人绘事，非能形似为工，乃不似之似为工也。近代陈衡恪则认为“文人画有四个要素：人品、学问、才情与思想，具此四者，乃能完善。”然，吾同其说。

子长之文有奇伟气，在天下名山大川、壮丽奇怪之处，其生平喜逰，足迹寰宇，非直为景物役也，以尽天下之大观，养浩然之气，吐而成书。吾想：绘事亦然！当先学其逰可也。故吾东逰雁荡，窥龙湫，登云峰山，以望蓬莱；南走苏杭，览九疑，游湘江；西历青城，经西山，据苍山之巅，以临洱海风涛之壮；北渡汶、泗二水，登泰岳，祭孔庙，礼邹县，拜峄山，归而思自休焉。返越而又得闻赖少其、杨善深、梁照堂诸师治学之法，多用心于金石，上自三代，下迄五季，其钟、鼎、甗、鬲、盘、匜、尊、敦之款识皆习之，兼诵五经、四部，览诸子百家之言，然后致力于绘事，取其精神意趣为之图，而未尝敢有强求形似之意。

癸巳之岁，吾三十又七，将奔不惑之年。深知绘事绝非单纯之对照描摹写生，而应诗、书、印与画兼修，旁通文、史、哲诸学，待风格之成当以治文著书以正之。如此，子畏道子乎？道子畏子乎？不然对照写生即便形似若图片，朝描而暮摹之，吾不知所得矣？！

一穆

记于南山书院灯下